他紧皱着眉,想到了尼楚贺,想到了那药,过去不觉得如何,此时却变得有些在意。
若他坚持独宠瓜尔佳氏,这府上只怕很难再有多余的子嗣。
这是他一手造成的,可不知为何,他竟开始动摇了。
瓜尔佳氏是府上除了福晋之外唯一的满人女子,又是皇阿玛亲赐的侧福晋。
若瓜尔佳氏生下子嗣,自是比其他女人怀了子嗣更值得高兴。
皇阿玛和额娘也会满意。
相反,若继续如此下去,不仅是亲自把瓜尔佳氏赐给自己的皇阿玛会不舒坦,认为选错了人。
额娘也会埋怨瓜尔佳氏连个子嗣都怀不上。
甚至有可能会再赐下其他的满人格格。
这对瓜尔佳氏而言很有可能是个不小的打击。
可想而知,她将会落得个怎样尴尬的局面。
胤禛很不希望看到那一天,他见不得那张巧笑嫣然的脸上染上黯然和委屈。
可他的心里始终存着一个结,若就此停了药,他心里也必然不舒坦。
思来想去,胤禛下了决心。
“爷知道了。”除了这句话,就再没别的。
福晋也不知他究竟是何意思,不好再问。
该说的她已经说了,已经尽到了自己该尽的责任。
今夜四爷歇在了正院儿。
接下来一些日子,四爷先是在云氏屋里歇了两晚,又在宋氏那儿歇了两晚,最后在武氏那儿歇了一晚,中间十五那天歇在了正院儿。
随后又恢复了独宠尼楚贺的状态。
这期间,四爷唯独没有去余氏屋里。
没几天,余氏将自己屋里的两只茶杯摔碎了。
再蠢的人也看的出来,这是四爷恼了余氏。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安静看戏。
这天一早,尼楚贺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快废掉的腰,拧着眉在丫鬟的伺候下起身。
漱了口,洗了脸,坐在靠窗的妆台前,一眼看见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尼楚贺问,“下雪了吗?”
喜鹊脸上喜气洋洋,“是啊,一早就下了,可好看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较晚。
尼楚贺很高兴,任头发披散着,披上斗篷,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银装素裹,许是晚上下过雪了,此时只有零星飘落的雪花。
院子、屋顶和树梢上覆了一层厚厚的雪,洁白晶莹,又发着光。
尼楚贺面前已经有下人扫出一条通往外面的路来。
与周围的白色极不相衬的是那一团在雪地里欢快地滚来滚去的黑乎乎的猫。
雪地上已经多了一片片凌乱的梅花脚印,那是小黑留下的。
尼楚贺眉眼弯弯,让人把小黑抱了过来,用帕子擦去小黑爪子上和身上沾的雪花。
刘亭弯腰过来,脸上带着尴尬,“奴才本想把小黑的爪子包起来,免得冻着了,小黑不让,挣开奴才就跑了出来,奴才追都追不上。”
“无妨。”尼楚贺摆摆手,让他退下。
小黑什么性子她是知道的,想要做什么没人挡得住,也就还算听她的话,别人的话理都不理。
大概是因为今年第一次下雪,小黑也起了玩心,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个个梅花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