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长兄如父,熊秉对这个二弟关爱有加,处处管得紧紧的,不放心熊桓,便说:“我跟你一同去吧。平时多在宫里做事,难得放松一下。”
“大哥,你可不能放松,这次去中州责任重大。你现在是使团正使,有君命在身。你要是跟我一起去了,使团就没有领队了,毕竟启将军是副使,你现在不领头,他也不敢僭越。”熊桓先是一本正经的跟自己的大哥一一理顺他的重要性,然后又说道:“你们还要速速去权县驿站修整,投料喂马,备足日后随行的干粮。”
熊秉听完弟言后,想想也是,到了权县之地还要去县府照面,由县府驿卒快马传递信息到荆州告知使团行进情况。
“那好,你带几人一起前去,务必小心,记得速速回来,我们在权县驿站汇合。”
熊桓本来欲让张子玄带人跟随的,后来乔怀澧毛遂自荐要一同前往保护,熊秉也主张让乔怀澧同去,熊桓便应允了。
一人是自己儿时玩伴做什么事当然考虑在先,同行一路见着也不必尴尬,说话更是无须忌惮;而另一人是君主的随身护卫,年纪虽与熊桓相差不了多少,但是讲起话行起事来就要注意不少。虽说熊桓出宫后这两年常去照顾乔怀澧父亲的馄饨小店,但是他和乔怀澧是没有多少交集的。
论功力造化来说,乔怀澧的武功造诣与启元东相差不了多少,毕竟师出游侠子匡,武学造诣当在上乘下等水平,一人独自对付十几人不在话下。熊桓既然要独自去附近庄园到处转转,乔怀澧必然是最好的随行人选。
九州内,武力造诣分为三大乘,每乘三小等。分别为上中下三乘,其中上中下三乘分别又分上中下三等,超越这三乘的武功便是上上等的武学精英了。
师出华明的熊桓,现在的武力造诣也只不过是中乘中等,这等武力对付大部分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熊桓暂时的出行本来应该向使团副使启元东将军报备的,因自己急于要走,为避免麻烦,就委托大哥熊秉去知会在队伍后面的启元东。
田间的小道很是狭窄,熊桓等人只得下马而行,牵着马走,五匹高头大马从田埂上过的战战兢兢地,不时踩落田埂边的石土。
熊桓询问在田地耕作的老者才知道这里具体的名字——权县马良镇商家庄。再问老者年纪,老者答曰:已过古稀之年,其两子都已花甲。
熊桓连续问了田间劳作的几人,都为高龄老翁,庄子里除了守庄的家卫,其他稍微青壮的男子都在县里谋事立家了,秋季田亩收割之时才会回来。
几位高龄老者的回答,让熊桓慢慢回想起了玉尹的话,确实感到惊讶,难不成真有长寿秘诀?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进庄去了解长寿之法了。
一行五人到了庄口停顿,熊桓在前,乔怀澧在熊桓右侧,其余三名侍卫军位于其后。庄子前面竖有一碑,写着“千秋万年,家园永固”八字,再往里走点,一木质牌匾横在空中——商庄。
商家庄里土屋林立,一座座井然有序,有些大户人家都是带有院子的,院墙均为泥土砌成,看起来很厚实。土屋之间有长长的一条走道,虽是土路,但也相当平整干净,明显是有人长期打理所致。
熊桓一行连人带马在这巷道穿梭,走至一家带有庭院的住户家时,看到有几人在院内晒种子,分别将种子摊开。
熊桓很是好奇,将马绳递给了乔怀澧,一个人进了院内,“老人家,你们晒种子做什么?”
一满头白发的老人抬头看了看熊桓,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得汗珠,回应道:“小辈你是外乡来的吧?一看也没做过农活。”
熊桓点头称是,很是恭敬。
那白发老人佝偻着腰,慢慢站了起来,对着熊桓继续道:“这是稻谷种子,现在正是春耕的好时节,晒种来提高种子的存活率,这样晒过的种子长出来的稻子病虫害也少。”
“是这样啊,我还真不知道,多谢老人家。”熊桓很谦卑的回应。
白发老人额上布满皱纹,脸颊两边有不少老年斑,褶皱的鱼尾纹透漏了老人历经沧桑的岁月光景。熊桓目测了一下老人的岁数,但是还是出于准确性,还是多问了一句,才得知老人已八十有二。
庄里的老人也很好客,邀熊桓在院内就坐,指着一胡子半白的男子让其端水抬椅出来,原来胡子半白的男子是老人的二儿子。熊桓婉拒,告知老人外面还有几个朋友在等候。老人很朴实,让儿子邀请外面的人进来,都奉上了水。
老者的儿子帮熊桓的侍从把马牵到了院中的驴厩处,拿了一些草料喂食。乔怀澧见后很是感激,想着马匹奔走了大半天也饿了,连忙使银钱递予老者之子,老者见到很是气愤,斥责了一顿乔怀澧。告诉他草料本是多余,况且也不花钱,不必太过讲究。乔怀澧连声说谢,对老者甚是钦佩。
熊桓在一旁同老人聊了起来,从老人日常饮食到生活习性一一了解了,又把自己所闻的长寿之事告知老人,老人告诉熊桓,并没有什么秘诀,商家庄众人都很和睦,几乎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很是规律,人人护庄,人人爱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老少孤寡残疾者都有所养,相互帮忙,庄园氛围好,烦心事少,日日愉悦生活,故才长寿。
老人后来又说了件事,是他听老一辈说的,商家庄后的山中峡谷处有一水泉,我们庄里世代饮食之,烧火做饭,煮水饮用都是峡谷处那坛水泉。
也许是长期饮用水泉水和长寿有关,聊着聊着天已渐变,熊桓见天色已晚,本想再去看看老人所说的峡谷水泉,后来还是没有去,让他更为看重的是商家庄的理想生活和人与人之间的互信互助。
傍晚时分,天色渐渐变暗,太阳慢慢消失在天际。熊桓见时间不早,与庄里的老人道别后,急匆匆地走出,院里的马还在继续吃着老人所提供的草料。几匹马吃得津津有味,下属也顾不了那么多,将马强拉出来牵到熊桓面前,从当时状态来看,马是极其不乐意的,它嘶叫了几声,还跺着腿。
同行五人牵着高头大马从田埂顺着到了通往权县县城的大道上。众人快马加鞭,在大道上驰聘,因为速度太快的缘故,所以地上的马蹄印不是很明显,但是弄得马屁后面尘土飞扬,如果不注意看,后面的来人还会以为是沙尘暴。
“驾,驾......”后面传来一阵喊声,一年轻男子骑马通过了这片沙土区,两边几缕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起向后扬,灰尘沾的脸上到处都是。
熊桓和乔怀澧一行也不甘示弱,怕被后面的人赶超,抡起鞭子就往马屁股上打,那坐骑疼得实在受不了,只得拼命向前跑,沙尘也越来越大,尘土飞舞在空中来回打转。
后面骑马的人实在是受不了,眼睛都快被那沙尘给眯瞎了,“前面的麻烦慢点,在下有急事,让我先过去,感激不尽。”
这声音很熟悉呀,似曾相识,熊桓想了又想,拽了一下缰绳,放缓了步子。向上翻了翻眼睛,刚才后面那个是秦于初,声音太像了!
“吁.......”熊桓拖了很长的音。
后面的年轻人没有追上来,反而停了下来,下马后把马牵到河边饮水,顺带吃些岸边的青草。
熊桓赶了过去,只见到那年轻人的背影,便喊道:“你可是秦于初?”
秦于初转过身来,“诶,怎么是你,二公子?”很惊讶的表情。
紧随而来的乔怀澧也赶了过来,跟在熊桓身后。
“怎么不是我?”熊桓笑言,接着又问道:“你怎么到这来了?”熊桓把马放到了一边,走到秦于初旁。
秦于初回道:“老友,我来陪你!我可是奉命前来的。”
畅聊了许久,二人相视而笑,饮马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