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寄真把一套衣服收进包裹里,并没有怎么注意到师弟的情绪,“师父托我下山办些小事。”
“那你要去多久?”
阮寄真算了算,“来回大概一个多月吧……”
“要这么久?那会不会有危险?”
阮寄真放下手里的东西,把急成一团的师弟拉到旁边,顺了顺那一头快炸起来的白毛,宽慰道:“不会有危险的,从此处杭越便是骑快马也需这些时日,你不要担心……”
“杭越?你要去白玉京?”谢灵均愈发慌了,“怎么要去这么远的地方呀……”
这样的安慰似乎没什么用处,谢灵均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很慌张的状态里。像是被人揪了尾巴的兔子,满屋子的瞎转。阮寄真被师弟一双眼睛盯得举手投降,想了一想还是将要做之事简单说于了师弟。
结果谢灵均听得脸上发黑,抓住师兄的手,斩钉截铁地说:“我也要去!”
阮寄真眉头一皱,“别闹!”
谢灵均不服,气哼哼地还要再争辩。接受到师兄一个极其不赞同的严肃眼神,只得把话咽回肚子里。他当然知道这是师兄生气的前兆,若是自己还要争,便会被认为是无理取闹。云极大师兄掌管师门上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就算整个山庄都知道他宠谢灵均,却也不是毫无底线。
谢灵均往日里虽乖乖巧巧地听着师父师兄的话,可阮寄真知道他骨子里依旧是和其他两个师弟一样的惹事儿性子,且不达目的不罢休,扭都扭不过来。虽然师弟养成这样的性子,他大师兄有一半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也不能一直这么惯着。
一如类似之事,纵然阮寄真确定谢灵均有绝对的能力自保。但他不能控制意外,没有十成的保障,他绝对不会让谢灵均跟着自己去冒险的。
谢灵均见到阮寄真皱眉就晓得他不赞同了,心里不免有些打鼓。怎么样他都不希望师兄因自己生气不满。可是一想到阮寄真要离开这一个多月,如何受得了。心里一急,脸上便显出来。
他面皮白皙又薄,泪点又低,什么情绪变化都特别明显。脸上涨起红色,眼睛变得水汪汪的。
阮寄真知道谢灵均这会儿不是真的想哭,而是情绪上来了总控制不住金豆子会往下掉。一狠心就不打算哄,把脸偏到一边,硬气道:“这次不能带你去,你好好留在山上。”
“不去就不去,”谢灵均气哼哼的,低头看到手里的梨,扁着嘴抬高了声音,“梨不给你吃了!”
说着就跑了出去。
阮寄真哭笑不得地看着师弟跑远,心道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幼稚。不过看着师弟气恼他心中也是不忍,只道回来时哄一哄。谢灵均也知轻重缓急,当是无碍的。
第二日一早,方无应带着两个小的,还有迟九素送阮寄真出门,谢灵均没来。迟九素摇着头叹气说,昨儿回去谢灵均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宿,过了饭点才出来。也不知还再闹什么气。阮寄真只好与师叔说,等自己回来再去哄一哄。
“唉,也是年纪到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闹腾的。”迟九素一副吃不消的神情。
旁边方无应哼了一声,说:“我家寄真也这个年纪,也没见他闹啊……”
迟九素瞥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拆穿丫,“有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师父在,寄真要是再不懂事些,你们就等着这山门被炸掉吧。”
阮寄真在师父师叔的吵嘴声中,淡定地嘱咐了两个师弟不要忘了功课。若是等他回来,剑法没有长进,那就等着门柜伺候吧。段北秋花辞树立马站直,手指并拢向天发誓,绝对好好练剑,争取师兄回来的时候可以少跪几个时辰。
云极首徒木着脸听完两个师弟的誓词,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住了收拾俩人一顿的*。忧心忡忡地牵着马往山下走去。
结果刚走下门口那百阶的浮云道,入了下方的山石阵,还走不到多久。阮寄真便停下步伐,叹着气对身后说:“好了,你出来吧。”
山风呼呼地吹,阮寄真极有耐心地朝着一边看去。过了一会儿,后面的树丛里露出一个白色的影子——
谢灵均抱着自己的包裹从树背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