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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婚(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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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遥闻言,当下眨了眨眼睛,专心感觉了一下嘴里硬硬的东西,果然就尝到了紫薯的味道。也果然如齐滦所说的那样,是一块硬硬的紫薯糕。她试了一下,很难咬得动。但是她那么含了一会儿,慢慢的竟也不那么饿了。

凌遥当下在喜帕之下笑了一笑,轻声应道:“恩。”

看着凌遥蒙着喜帕对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齐滦唇角的笑意顿时扩大了些,他紧了紧握着凌遥的手,含笑道:“好了,咱们走罢。”

凌遥遂跟上他的步伐。但她喜帕之下的面容早就溢满了笑容了,这紫薯融化在嘴里,她满口都是甜甜的味道,但是她的心里,此刻更是甜蜜蜜的。

阿滦总是这样体贴她,关怀她,竟连这么小的事情也为她考虑周到了。他待她可真好!

心里暖暖的,唇角的笑也止不住,凌遥觉得自己现在特别的傻,蒙着喜帕别人看不到,她自己却是知道的,她现在的样子就是含着一块紫薯硬糕咧着嘴傻笑。

这一刻,她除了无比的庆幸有了这喜帕蒙着自己的脸所以没人看见她的傻样之外,另外的心思就全都是得意和开心,幸好没放过齐滦,幸好跟他成亲了,也幸好,往后的岁月有人相伴了。

这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福气。

走到太庙之后,凌遥跟着齐滦一个个的跪拜。凌遥此刻蒙着喜帕看不见,齐滦便低声为她讲解,此刻到了哪位先祖跟前,或是此刻该行礼跪拜了。

齐滦低低的声音回荡在整座大殿之中,就听他道:“阿遥,我朝历经四代。开国皇帝为太祖,其后传位给成祖,再之后便是先帝,也就是我的祖父武德帝宣宗了,之后祖父传位给父皇。这里挂着的,皆是前三位先祖的画像,还有先祖之皇后的画像。你如今蒙着喜帕看不见,这也无妨,等明ri你再同我进宫时,我会再带你过来看的,那时,你就能看见了。”

对于齐滦这话,凌遥含笑,轻轻点了点头,低声应道:“好。”

来太庙跪拜完先祖之后,二人便要前往勤政殿去,元熙帝和高太后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他们二人要在元熙帝和高太后面前叩拜高堂,叩拜天地,而后夫妻对拜,至此,才算是拜堂结为夫妻。

因为萧皇后还在闭宫反省,为了齐滦的婚礼上不出乱子,元熙帝索性也不让萧皇后过来了。齐滦拜堂时,只要有她和太后见证也就够了。而他也是非常疼爱齐滦的,按理说,即便是身有王爵的皇子成婚,也不该选在勤政殿中拜堂的,但他素来看重齐滦,凡事都要表现出他最为看重齐滦的样子,所以说,他一定要选定勤政殿给齐滦拜堂之用,大家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这虽不妥,却也并没有哪一条祖制提到过,说勤政殿不能用作皇子拜堂之所。

不过,也有人私下议论,说元熙帝选用勤政殿让宁王拜堂,是不是有想把社稷国祚交给宁王的意思,是不是有想立宁王为太子的意思呢?毕竟,这勤政殿毕竟是皇上理政起居之地,群臣觉得此举,就像是在暗示什么似的。

不过,元熙帝才不管旁人和群臣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齐滦当得起这样的看重也就是了。何况,他本就内定了齐滦是未来的皇太子,所以说,在他眼中,齐滦在这勤政殿里成婚都是可以的,何况拜堂呢?这也是他执意要定在勤政殿拜堂的原因。

但此时,齐滦终究还不是太子,所以能在这勤政殿中拜堂,在旁人眼中,这已是极高的荣耀了。

元熙帝高坐于龙椅之上,高太后端坐在龙椅的左手边,两个人都一脸笑意的望着高阶之下的一对新人。

主持拜堂之礼的是礼部尚书。此刻并非太子大婚,但既然元熙帝有了旨意,礼部尚书也不能推脱,只能乖乖前来主持婚礼。

在礼部尚书的唱礼之下,齐滦和凌遥同拜天地,之后,夫妻二人又一同叩拜元熙帝和高太后,之后,二人对站,各自执礼,相对而拜。

待二人夫妻对拜之后,元熙帝和高太后脸上的笑容就真切了许多,元熙帝和高太后原本有很多话想跟二人说的,但此番他们还要去关雎宫进香,且吉时不可耽搁,心中纵有千万句话想说,也还是忍住了,只让人导引着二人前往关雎宫,让新婚的二人给文淑皇后进香去了。

高太后望着二人离开勤政殿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高太后才转眸看向元熙帝,眼眶微红,眼中已有闪闪的水光,就听她轻声道:“如今看到滦儿成婚了,皇上心里的遗憾,可弥补了吗?”

元熙帝的眸光一闪,就见他微微垂眸,眸色渐渐暗沉下来,以往冷厉淡漠的眸中竟难得现出一抹痛色,他没有回答高太后的问题,只轻声反问道:“看到滦儿成婚,母后心中的遗憾,就弥补了吗?”

高太后抿唇,沉默片刻后,才道:“对,看到滦儿成婚,哀家心中,已经没有遗憾了。”

元熙帝听了高太后这话,却忍不住苦笑道:“有时候看见母后能放下这些,朕真的是很羡慕母后啊。只可惜,朕始终做不到母后这样拿得起放得下。朕无论做什么,午夜梦回之时,朕都无法欺骗自己,朕心中的遗憾,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

高太后听了元熙帝这话,眸中隐有爱怜,她暗叹一声,抿唇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哀家看到你将那些当年被你所杀的女子的坟茔迁出滦儿的府邸另行安葬,哀家还以为你已经看开了呢,却没有想到,皇上还是这般执念于过去的事情。”

元熙帝垂眸,眼中痛色依旧,他低声道:“母后是最知道儿子的。儿子当年…还无法释怀。如今,儿子做那些事,是为了不让滦儿心存芥蒂,也是为了不让滦儿知道当年的旧事。儿子并非想开了,儿子只是在给滦儿铺路,儿子希望滦儿能安安稳稳的做这个太子罢了。至于儿子的这颗心,母后是最清楚的,既然给出去了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回得来呢?”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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