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姜凝醉笑了笑,起身道:“我有些想念小世子了,你们暂行坐着,我去看看他。”
听闻姜凝醉这么说,杨思媚自然是不太放心的,可惜她们尊卑有别,又无法出面阻止,只能暗暗着急。眼见姜凝醉走远,杨思媚迅速对着身后带来的丫鬟橙香使了个眼神,橙香会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趋步随了上去。
“你们的主子还未离去,怎么你这个做奴才的倒是心急着要走了?”柳浣雪低头轻吹着热茶的雾气,一张脸隐在水汽里,瞧不真切。她说着,扭头看向神色阴郁的杨思媚,话却是对着橙香说的:“还不快来替你们主子倒茶。”
橙香顿住脚步,不敢再走,她害怕地回头看了眼杨思媚,又偷睨着柳浣雪,最后颤着声道:“是。”
杨思媚狠狠地盯住柳浣雪,咬牙笑道:“我与侧妃素无恩怨,你今日为何要阻我的路?”
柳浣雪放了手里的杯盏,盈盈的眼里全是冻结的寒光,启齿笑得冰凉:“你与姐姐的事我无心参与,只是,池蔚是我的人。”
所以,任何人都休想将算计的目光打到她的身上。
杨思媚读出了柳浣雪没有说出口的那半句话,她一时间沉下脸来,怨愤地喝了口热茶,没有再出声说话。
拐过假山,姜凝醉来到池边,看见小世子正站在拱桥上喂着池里的锦鲤,三三两两的宫女小心伺候着,忙不迭地为他递上鱼食。小世子玩得高兴,时不时脆声大笑,整个池上都染了生机。
不远处,池蔚双手环抱在胸前,倚着柳树静静怔神,她的身姿若仙,透着些许潇洒的味道,有风吹起她的衣摆,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清丽出尘。姜凝醉折身朝着她那边走去,刚刚抬步,她便注意到了姜凝醉的存在,侧头望过来。
“属下拜见太子妃。”
摆手示意池蔚起来,姜凝醉走到她的身边,道:“不必多礼。”
小世子的笑声不时传入耳里,姜凝醉本是想来看看他,但是如今看得他玩的那般高兴,倒也不忍心去打扰了。想来也是好笑,同样是在花园里,园内一派勾心斗角,而园外的池边却难得的保有几分欢乐。
冷风拂面,吹动眼前的杨柳随风摆动,姜凝醉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景色,云霞若锦,花草萌芽,一片勃勃的春意。
“每夜亥时过半总能听到一曲箫音,时而婉转,时而悠扬,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亲自问问池护卫,那到底是什么曲子?”
池蔚侧目看着姜凝醉,也并不否认,坦言道:“不过是小时在戏楼里学过的曲子,名字我也不识得。”
姜凝醉有些讶异,“你在戏楼里呆过?”
池蔚点了点头,似是不愿多谈,她轻笑着带过话题,道:“没想到太子妃也是个晚睡之人。”
姜凝醉闻言,目光越过池蔚的脸庞,两人视线对上,互相交换了一抹心照不宣的眼神。
“既然如此,”姜凝醉笑得清冷,容颜沾了笑意,眉眼也带了几分柔和。“不如今晚共饮一杯?”
月上树梢,昭翎殿里依旧一派冷清和肃静。
屏退了一行伺候的宫人,姜凝醉独自坐在梳妆台前,举目四望,偌大的宫殿只有她与烛光相互凝看,空茫茫的大殿里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夜深的时候最是扰人,心底的所有念头都在此刻无处可藏,姜凝醉拾起桌上梳妆盒里的金凤簪,捏在指端细细地瞧,似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默然放下手里的簪子,起身往殿中走去。
颜漪岚的死活,已经与她无关。她明明清楚,可是晨间听闻杨思媚的话时,心扉仍旧会掀起波澜,一颗心反反复复为了一个名字而疼痛烦闷,饶是她的表面再如何镇定平静,内心的沦陷却骗不过她自己。
从无谓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姜凝醉拂开眼前的重重帷幔,突然看见大殿的门扉被人推开,赤竺神色切切地走进来,脸上煞白,身子抖得似乎随时都会碎掉。
“娘娘。”赤竺说着,身子已经先一步软倒了下去,她勉强维持住姿势匍匐在地上,惊慌失神道:“刚刚凤仪宫传来消息,长公主病情告急,恐怕...恐怕撑不过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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