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房离得不远,关押秦玉秀的木房上了锁。夜深人静,没人担心会出什么纰漏。接近木屋。为避免秦玉秀突然惊叫,何达强进屋救人,王朝田望风。挨到没人走动,各营房说话声停息下来,何达强伸手碰上门锁,只须插上栓子,一扭,便大功告成。此时,传来王朝田的提醒,何达强一阵懊恼,却迅速闪身到木屋后背。
来人打开房门,将秦玉秀从中提出来。他倒是不敢对秦玉秀言语有什么不敬,反而很狗腿似的提着火把,走到路边给秦玉秀照路。如果秦玉秀从了张黑七,又入了张黑七的法眼,讨得张黑七的欢心,难说就是大当家的压寨夫人,巴结还来不及。
一个小妹子,崴了脚踝,周边有二十来个汉子,在路上的时候,起初那份自救的心思,秦玉秀早就丢到尼加拉瓜。此时,进入匪寨,更是心如死灰,没做无用的挣扎,土匪婆的命运大概是讨不了的了。
人送到张黑七房间,张黑七吩咐那人弄些吃食来,自顾坐在一旁只管上下审视秦玉秀。
富贵人家,娇生惯养,秦玉秀长这么大,还没吃过今天这样的劳累,饥饿加上受冷,头发凌乱,面容憔悴,有些苍白。
惟其如此,更是我见犹怜。张黑七不知道哪来的温情,扒弄几下火盆,将火弄大些,指着桌边的二人凳,示意秦玉秀坐下。
站在房门口,既不前去坐下,也不后退,就这么眼盯盯地看着张黑七,既然张黑七不说话,秦玉秀也懒得说话。人生,除死无大事,接得下就接,接不下,大不了一死。
敌不过秦玉秀带着恨意的眼神,张黑七转过头去,道:“先暖下身子,吃了饭后,我再和你说。”
秦玉秀:“不必,有什么招尽管使。”
张黑七嘿嘿两声,道:“那怎么行,今晚我俩成就好事,日后怎好见我便宜岳父……”
秦玉秀为之气结,想来不会有好事,果真是这样。此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见桌上一把匕首,秦玉秀忘了脚踝扭伤,紧上几步,一把抓住,抵住自己的胸口,厉声道:“恶棍,你休想,我死也不会让你碰我。”
张黑七不为所动,“啧啧,进了我屋,那有这么便宜。即便你死了,我这个便宜女婿,你爹也是要定了……”
活着受辱倒也还罢了,自动脑补死后受辱,这让秦玉秀不寒而栗。匕首抵住胸口忘记轻重,可惜衣服穿得厚了些,感觉到胸口疼痛,却再无力朝自己下手。
自杀这种事情,往往只是一时的冲动,一横心,就那么一下子,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但心气一泄,第一次不成,以后就再难下这样的狠心。
“碰”地一声,匕首从秦玉秀手中滑落,入木三分,钉在楼板上,一动不动。
张黑七走过去,慢慢弯身把匕首拔出,沿着刀锋,两指并拢,抹了抹,插入匕首套子,丢到桌子上,“这就对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留得命在,好歹能给你爹娘留个念想,再说,有我这样的女婿,也没辱没你娘老子。”
饭菜送来,张黑七道:“强扭的瓜不甜,你最好从了我。不过,吃了再说。如果你能回答我一些问题,我可以考虑暂不圆房。”
彷如饮鸩止渴,听到张黑七说有条件地放过自己,秦玉秀也管不了那么多,哪怕是根稻草,那也先抓住再说。
草草吃完饭,秦玉秀静待张黑七的问话。
张黑七住处是一栋单独的木屋,单层单进,三间,很秀气。高埔寨几个当家的都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图的就是方便,而不是热闹。虽然寨中当家的的住房和一般兄弟的集体营房相隔不远,但即便有什么响动,如果房子主人不叫唤,基本没人走近。刚才,那土匪走进走出,送菜送饭,秦玉秀和张黑七在房子里的动静不算小,其他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反应。江信北呆在屋角,略一琢磨,便有了主意。这和西林壁村寨晚上年轻人走上走下是一个道理,没有特别的事情,谁家有个什么响动,即便高喊大叫,也很少有人出来理睬这等闲事。如果和张黑七发生拳脚来往,只要响动不太过特别,而张黑七没有向匪寨示警的话,武力解救秦玉秀,并非不可能。
江信北靠向杨友宁,附耳几句,杨友宁有些忸怩。到这个时候,江信北还不忘拿自己和秦玉秀说事,不过,确实让杨友宁心里泛起一些涟漪。
两人移到窗脚,正好张黑七在问秦玉秀话。
秦玉秀对张黑七的问话一问三不知,弄得张黑七疑惑不解,秦玉秀的样子又不像有什么瞒骗。色心一起,丢开担忧,张黑七一个熊抱,把秦玉秀抱个结结实实,任凭秦玉秀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张黑七的问话事关白天彭家福几个小队在路塘受袭,秦玉秀弄不清楚这与自家有什么关系,江信北却一听就知道张黑七自己吓自己,当下摸了摸胸口那把驳壳枪,心中更有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