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来有个问题,冒昧请问将军。”
“请讲。”
狐笃略微把身体靠向雷远,低声问:“玄德公准备动手了么?”
雷远心头一跳。他用余光注意到,身侧不远处,李贞的手按上了刀柄。
此刻的狐笃,不是刘益州所任命的汉昌长,而是玄德公下属、奋威将军长史,按照职位来说,弃益州而拥荆州的心意甚明。但有关玄德公图谋益州的手段,终究是机密,雷远本人,也是在不久前通过简雍传递的密信知晓;就连甘宁都还蒙在鼓里。狐笃怎么会知道?
雷远临机应变,打了个哈哈:“玄德公已与刘益州商定今后的合作方法,近日将会启程入蜀,与刘益州会盟。至于何时向汉中发兵,那得看后继的形势而定,倒未必会立即动手。”
狐笃笑了笑:“将军,你该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雷远凝视狐笃,一时不语。
狐笃叹了口气,坐正身体:“将军若当我是长史,还请坦诚相待。不然,我回去做我的汉昌长,好歹也能守护一方百姓平安。”
雷远依然不语。
李贞走向前几步,距离狐笃已到扑击可至的范围。
而狐笃坐得身姿极正,仿佛完全不介意李贞的逼近。他瞪大双眼直视着雷远,连眨都不眨一下。
雷远挥了挥手,让李贞退开。
“德信,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这几日里,将军看似把精力投注在本郡东面的蛮夷部落,又整合兵力,分发器械、粮秣到基层部伍,做出将要征伐蛮夷的姿态,然而却另外秘密派遣人手,勘定向江州的道路。这条道路,是将军来巴西时经过的,宕渠周边能做向导的人也多不胜数,何必专门遣人重新勘定呢?纵使需要勘定路程,又何必做得这么诡秘?”
狐笃道:“所以我估计,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策。将军是在盘算着,一旦有变,就突然以本部精锐奇袭江州,呼应玄德公的动作,对么?数千人马昼夜兼程,长途奔袭,对道路的要求自然是不一样的……由此推断,玄德公的动作,当是箭在弦上了。”
雷远默然片刻,苦笑道:“我确实遣人勘定道路,也确实让他们不要声张……看来并没能瞒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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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笃微微躬身:“毕竟本地大族世家数百年的积累,想要知道点什么,还是很容易的。”
“然而这只是勘测道路罢了。”雷远正色道:“德信,我与你说过,此番荆州、益州携手并肩讨曹灭贼。左将军的心意,天日可鉴。纵使日后有什么变化,一定不是左将军愿意看到的。”
到这时候,雷远的口风还是一点不漏,狐笃也不禁有点佩服。
他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将军你又何必盘算着长途奔袭江州呢?不妨就说,汉中曹军已退,本部兵马在外,久战疲惫,以此为由领着将士们原路退回荆州,不是很好么?”
雷远初时大怒。
随即心念电转,转怒为喜。
“以大军在外,久战疲惫的名义,领兵退回荆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