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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看着这样的宜妃,都有些心里没底。
难道,真是他们夫妻想多了?
或许,郭络罗家没有其他事?
要不然宜妃怎么这么惬意,云淡风轻。
一直回到她们夫妻暂住的院子,舒舒还是摸不准宜妃的想法。
她就不想了。
给郭络罗家的礼物,早就预备好的。
主要孝敬的,是九阿哥的外祖父三官保老大人。
除了九阿哥早早定好的一只古董犀牛角杯,还有一柄楠木拐杖,舒舒预备的四匹宫绸、四匹贡缎,金银锞子二十对。
老爷子爱华服,舒舒预备的礼,也是投其所好。
至于其他人,几位舅老爷都是内造毛笔一匣,宝墨一匣,朝珠各两盘。
舅太太则是每人宫绸两匹,贡缎两匹,金银锞子十对。
剩下平辈,男人一盘朝珠,金银锞子四对;女子则是四枝宫花,金银锞子四对。
再下边小辈的,则是一个多了长命锁,荷包里金银锞子两对。
郭络罗家没有分家。
宜妃的五房兄弟,都是同府而居。
因此舒舒与九阿哥这边预备的表礼,就大大小小几十份。
现下有了嫌隙,舒舒心里对于郭络罗家疏离、防备几分,却没有叫人删减礼单,依旧叫人装好。
这是给郭络罗家预备的。
也不单单是给郭络罗家预备的。
这是宜妃的体面。
也是九阿哥的体面。
将到巳初,九阿哥就回来了。
他脸色肃穆,加上这金黄的皇子蟒袍,很有皇子气势。
舒舒早已先一步打发人去了郭络罗家传达消息。
皇子下降,自然是阖家大事,不容郭络罗家轻慢。
夫妻俩没有说旁的,上了早已预备好的马车,就往郭络罗家去了。
郭络罗家就在盛京城的西城区,毗邻盛京内务府衙门。
郭络罗家是两路五进大宅,看着十分的气派。
马车停时,三官保率领儿孙、众媳已经在大门外候着。
似乎并没有贵人下降的小心谨慎,真当是外甥走亲戚似的,骄傲体面。
隔着马车,舒舒还能隐隐地听到有妇人声音:“听说九福晋长的好,不知是什么样的天仙美人……”
又有妇人道:“长得再好,又如何?只嫉妒这一条,娘娘就不能容了她……”
舒舒面上带了笑,跟九阿哥道:“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担了个嫉妒的名儿……”
九阿哥脸色铁青,咬牙道:“搭理她们做什么?不过是存了见不得人的心思,想要借着娘娘的名义来辖制你呢……”
舒舒也收了笑,脸色多了肃穆。
这郭络罗家还真是惯的,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将他们当成了晚辈。
眼见着九阿哥下了马车,三官保就慢悠悠地跪迎。
“老奴,三官保恭迎九阿哥……”
九阿哥神色冷淡的看着,没有开口阻拦或是搀扶的意思。
任由三官保跪实了。
郭络罗家众人都愣住了。
气氛凝重下来。
大家收了脸上的嬉笑,谁都能瞧出来,这位九阿哥可没有五阿哥那么敦厚可亲。
三官保老大人身后,男女队伍中为首的两人,正是郭络罗家的大老爷、大太太。
夫妻对视一眼,也跟着跪下去。
随后,众人就都跪了,没有了站着的人。
九阿哥依旧没有叫起,而是转头,搀了舒舒下马车。
舒舒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目光落在为首的老人身上。
个子不高,略显富态,穿着满绣宝蓝底氅衣,帽正是个红宝石,辫子乌黑铮亮,看着比实际年岁要年轻的多,与几个儿子站在一处,不像是老父亲,像是个长兄。
实际上,老爷子已经六十来岁,曾孙子都满地跑了。
九阿哥这大喇喇的受礼,将郭络罗家上下都镇住了。
别说是放肆说笑,就是偷着打量,都不敢了。
好一会儿,九阿哥才淡淡道:“老大人起吧,勿要多礼!”
三官保起了,诸子跟着,都带了不安心。
这称呼,似乎不大对。
舒舒这里,也是仿佛九阿哥平日的样子,目下无尘模样,摆摆手示意女眷们起身。
夫妻两人,被迎进了郭络罗宅。
九阿哥直接被众人簇拥着去客厅。
舒舒则带着四个宫女、四个嬷嬷,被簇拥到花厅。
女眷之首,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郭络罗家大太太,宜妃同母弟媳,桂丹之母金氏。
是个圆滑周到的人,看着比她儿子有心机多了,神态十分恭敬,不敢以亲戚长辈自居。
舒舒脸色却没有和缓,冷冷地看着道:“这就是大舅太太?原来你会说话啊……”
这位看着和气,也只是看着罢了。
她一开口,舒舒就听出来,她就是说舒舒嫉妒的那一位。
这又是从金家大丫上说的?
金氏被说的一愣,讪讪道:“奴才笨嘴拙腮的……”
舒舒的脸拉下来,直接拍了桌子:“金氏,你放肆!”
金氏虽不知自己哪里错了,可摸不清舒舒脾气,不敢辩白,还是跪了:“福晋息怒!”
其他几位舅太太在旁,面上都带了惊诧。
她们没有想到,舒舒会是这个反应。
三官保的五个儿子中,老大是侧夫人生的,是宜妃的同母弟,老二、老三是嫡出,老四、老五是庶出,却是养在嫡母名下。
这一家骨肉分了三派。
长房,二、三房,中立墙头草的四、五房。
长房与宜妃娘娘一母同胞,向来是最受娘娘偏爱。
舒舒的脸耷拉下来,冷哼道:“我倒是要问问你,昨日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跟我们娘娘胡说八道什么,把我们娘娘气得不行,晚膳都没用好……”
金氏原本涨红了脸,此刻就有些青白,眼神也带了犹移。
“奴才不敢多事,就是寻常家长里短……”
舒舒冷笑道:“好一个家长里短?或许本福晋跟前跪的,不是郭络罗家大太太,而是金家姑奶奶?否则怎么会不知好歹,吃着郭络罗家的饭,操着金家的心……”
说到这里,她越发怒了。